菲佣在中国：健康问题及其影响因素

摘要：本期向大家推送的是Brian J. Hall1等2019年发表在BMC Public Health上的Work life, relationship, and policy determinants of health and well-being among Filipino domestic Workers in China: a qualitative study一文。为了解菲佣的生理、心理健康问题及其影响因素，作者对22名中国澳门的菲佣进行了焦点小组访谈，对7位关键受访者（如非政府组织工作人员）进行了深入访谈。结果发现：菲佣存在着高血压、糖尿病等身体健康问题和焦虑抑郁等心理健康问题以及赌博酗酒等成瘾行为，影响因素包括明显的语言障碍、财务压力（如贷款、家庭滥用汇款）、工作条件不佳（如雇主虐待、住房拥挤、劳动保护不足、职业歧视等等）、优质社会支缺乏等，这些问题加剧了菲佣的生理、心理健康问题。

引言

全球迁移正在增加。在过去十年中，劳务移民的数量从1.9亿增加到2.4亿。其中，女性移民家政工特别容易受到伤害。国际劳工组织报告：家政工通常薪水低、工作时间长、休息时间有限，存在遭受身体、精神和性虐待的风险以及不利的职业威胁。她们的边缘化地位带来诸多复杂挑战。

在劳务移民中，海外菲律宾工人人数众多。在中国澳门特别行政区（SAR），菲律宾人是第二大非居民工人群体，也是最大的非中国移民工人人口。截止2017年9月，在澳门地区有13535名菲佣。他们要么与雇主同住，要么寄宿在寄宿在其他房中。菲佣为菲律宾以及其他国家经济做出了巨大贡献，但之前尚无研究了解其健康需求。本文旨在确定菲佣在移居后面临的主要健康问题及其社会决定因素，以便制定计划、政策来改善其健康状况。

研究方法

本研究的重点是分析菲佣遇到的主要健康问题及其可改变的社会决定因素。为此，作者进行了两种类型的访谈（1）与菲律宾籍女性家政工（即女性菲佣）的焦点小组讨论（5组，共22人）；（2）与当地教会领袖（3人）、领事馆办公室成员（2个）和非政府组织工作人员（2个）的关键受访者访谈。由于家政工作涉及具有性别特制的清洁、做饭、儿童和老人护理，澳门地区尚未发现男性家政工。通过社会网络、研究人员与社区之间的现有关系以及支持社区的人门（教会领导人、当地非政府组织）确认了参与访谈的菲佣；通过研究人员的现有关系来确定关键受访者。

资料收集工作于2015年5-8月在中国澳门进行。焦点小组讨论平均时间为1.27小时，主要受访者访谈时间平均为1.8小时。所有焦点讨论小组均由一名具有博士学位的菲律宾女性研究员（时任大学心理学讲师）使用加禄语进行，关键受访者如果会讲粤语则由母语为粤语的人进行。针对菲佣的焦点小组访谈在社区环境或参与者的住所中进行；关键受访者的访谈在受访者家中或NGO社区中心进行。所有访谈均被逐字记录，并译成英语。所有可识别信息均被赋予编号。归纳性主题分析使用QSR NVivo 10进行。

参与者特征。菲佣平均年龄为42.9岁，已婚12人，7人处于分居状态，2人单身，其中一人未做答；20人有孩子，每人大约有2个孩子；在澳门工作时间平均为4.41年；10人具有澳门工作经验，14人至少在一个国家或地区工作过（尤其是中国的香港和台湾）。7名关键受访者中，6名为菲律宾人，1人为澳门本地人；女性4人；平均年龄为43.43岁，与澳门的菲佣合作时间平均为2.79年。理论数据在第三次焦点小组访谈后达到饱和，第四次和第五次访谈没有出现新的主题。

结果

（一）主要健康问题

受访者报告的身体健康问题包括：非传染性疾病（如高血压、糖尿病）、其他常见疾病（如：关节炎、皮疹、感冒、发烧）、影响器官（肺、心脏、肾、胆囊、阑尾、胃）的非特定医学问题；与压力特别相关的问题包括慢性身体疼痛、头晕、意识丧失和极度疲劳、获得健康和充足食物的机会不足，继发性失眠非常普遍。

与精神健康相关的四个问题：（1）压力和倦怠（与难以入睡、情绪低落、生气、思虑过多有关）；（2）抑郁症样综合征，包括脸色阴沉难过、社交退缩、工作倦怠、动作变迟缓、有自杀的想法等等；（3）精神错乱，症状包括：无法与他人互动、总是偏执、丧失正确的心态、听不到别人在跟自己讲话、容易被激怒等等；（4）成瘾行为，如饮酒、吸烟、赌博。

（二）健康的决定因素

菲佣与家人、同伴之间的关系存在困难。家庭关系问题涉及身体分离（不能照顾自己的家庭）、家庭破裂和不忠、儿童问题、财务（给家庭成员更多汇款、为出生家庭提供帮助）以及家庭误解等方面，这导致家庭内部冲突、悲伤孤独、工作时间延长、借贷等；同伴关系包括阴谋和争斗、偷窃以及不良的冲突管理等方面。这些问题会导致菲佣声誉受损、影响工作稳定。

工作条件、工作环境不佳。用人单位或雇主会制定严格且不合理的工作标准（如：工作时间长、不按时加薪）、存在控制行为要求菲佣绝对服从甚至会出现人身虐待的问题、会因文化或语言问题引起误解等等。

医疗服务障碍（如缺乏医疗保险、语言障碍、信任度低）。澳门的劳动法规定，雇主必须购买意外险，但不包括预防性医疗、妇科就诊等全面保险。且菲佣工资低、医疗费用高，使得她们放弃治疗或推迟就诊，进而导致病情恶化；她们可获得的帮助很少，对当地医疗普遍缺乏信任，加上语言障碍，使得她们不愿意或者不能接受及时有效的治疗。

住宿条件差。菲佣大多住在拥挤的寄宿房中。原本适合3-4人居住的地方，会住6-12人。房屋非常拥挤，很难保证基本休息。

中介费非常高。在没有使用中介的情况下，菲佣很难找到工作。中介费常常超过10000元，因此她们最开始工作的几个月往往一无所有。

劳动保护不足。一些雇主会绕过劳动法，制定非标准的劳动合同，导致菲佣无法请假或不准放假，工资无法兑现、会因疾病被解雇，如果工作中断菲佣将失去在澳门逗留的权利等等。

歧视问题。菲佣经常会因为职业而被当地人以及从事其他工作的菲律宾人歧视。

结语

本研究对中国澳门地区的菲佣所面临的的心理社会挑战、健康问题及其社会决定因素进行了定性分析。她们所遇到的生理和精神健康问题凸显了其面临的压力、脆弱性以及缺乏获得资源的能力（医疗服务）。这些发现进一步表明，身体和精神健康在家政工群体内的普遍存在，以及如何影响她们的日常生活、社会互动、工作绩效等，甚至可能升级为更严重的问题（如自杀）。

本文存在以下不足：（1）参与者的观点可能无法完全代表中国所有菲佣的生活经历，也不能将其推广到在中国工作的来自其他国家的家政工（如越南、印度尼西亚），需要进一步了解这些群体的共同和独特经验；（2）作者仅采访了2个非政府工作人员，可能限制了信息的广度；（3）尽管本研究已注意文化主题和当地习俗，但可能不足以全面代表当地的文化障碍；（4）本研究的目的在于描述，因此在健康问题和社会因素之间的因果联系是有限的；（5）当前研究未涉及雇主，但雇主的想法对于减少劳资纠纷、改善家政工健康和福利问题至关重要。

文献来源：Brian J. Hall1, Melissa R. Garabiles & Carl A. Latkin(2019). Work life, relationship, and policy determinants of health and well-being among Filipino domestic Workers in China: a qualitative study. BMC Public Health, 19:229.

长按二维码支持激流网

菲佣在中国：健康问题及其影响因素-激流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