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回:请专家,刘少奇病危抢救  说文革,十二中全会召开  

10月8日,中央文革碰头会讨论出席中共八届扩大的十二中全会名单(草案),共商定133人。其中59人是八届中央委员和候补委员。八届中央委员97人中,在文化大革命中因“叛徒”、“特务”、“里通外国”、“反党分子”等问题,被打倒或靠边站的有57人,未被打倒的仅40名,加上十一中全会以来去世的10人,从候补中央委员中递补了10人为中央委员,他们是黄永胜、许世友、陈锡联、张达志、韩先楚、潘复生、刘建勋、李大章、吴德、刘子厚,共50人,已过八届中央委员的半数。

第二天,周恩来起草了一个出席扩大的十二中全会的名单草案解释,并将名单送毛泽东、林彪审定。

当天,毛泽东召集开会,确定拟补选的10名中央委员的排列次序。毛泽东提出解放几个人,于是解放了陈少敏、李志民、范文澜。毛泽东说:“再解放一个。胡耀邦是苦孩子出身,我了解他,他也算一个。”这样,就把胡耀邦从牛棚直接拉到宾馆。中央候补委员出席会议的只有9人。

11日,周恩来将这10名中央委员,外加9名候补中央委员的排列名单送毛泽东审定。

10月12日,毛泽东对中央文革碰头会议的成员说:“这次文化大革命要不要搞?你们说没有问题,我看是有问题的。十一中全会决定,文化大革命该搞不该搞?成绩是主要的,还是缺点是主要的?这里包括红卫兵、‘三支两军’等。此外,中央领导、各级领导中的一小撮该不该垮?这个问题是存在的。”“有些干部,错误是有,但今后可能还是要做工作的。”

当晚,中央文革碰头会商议出席八届十二中全会的分组名单及各组召集人人选。

上海参加北京国庆观礼的代表们集体返回上海时,王洪文没有回去,他被指定列席参加扩大的中共八届十二中全会。

由于自1967年8月后,刘少奇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庭院和室内,他情绪低落,食欲下降,血压很高,糖尿病加重,身体消瘦,体力大为减弱。据刘少奇身边的警卫贾兰勋回忆,到1968年3月,刘少奇吃饭、走路就已经很困难了。“他的一只腿走起路来只能拉拉着,勉强向前移动,手还得扶着墙壁,吃饭时手和嘴配合不到一起,有时嘴张开了饭菜到不了口,饭菜到了嘴边,嘴又闭上了。手拿起筷子来,颤抖得很。”

1968年4月,他开始语言减少,有时糊涂,尿失禁,手抖,步子变小(碎步)。中南海门诊部立即请北京医院神经内科王新德主任会诊,王主任虽未肯定脑部有局灶性病变,但肯定是脑供血不足引起的病态。这段时间,刘少奇还是照常下地活动,在卫士或护士的搀扶下散步。

4月12日的《刘少奇情况反映》中这样写到:“据大夫检查:刘的神志不大清楚,表现定向,辨别不清,表情呆板,对问话没有反映,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两脚移动吃力,走路迈不开步。在穿衣、安假牙时,几次发现上下倒装、倒安的情况,当别人告其错了时,还不知纠正。据大夫判断,刘不像是装的。”

5月19日的《情况反映》进一步写道:“用梳子、肥皂刷牙,袜子穿在鞋上,短裤穿在长裤外面,有时把两条腿穿在一个裤腿里,装疯卖傻,尽出丑态。为严防意外,监护工作相应采取一些措施。”

6月18日,针对刘少奇血压增高,血糖波动等问题,中南海门诊部组织了会诊,调整了治疗药物;因胆固醇摄入过高对他不利,把他原先每天吃6个鸡蛋进行了调整,改为每天两个;并提出肉类和蔬菜要适当搭配,少吃些猪肉,多吃些牛羊肉、豆制品、蔬菜等。

1968年6月初,刘少奇受凉感冒。虽是小病,但疗效却不理想。7月6日起,病情又渐重。7月9日发烧、咳嗽加重,肺部罗音增多,中南海门诊部初步诊断为肺炎。当即派护士马小先住在他家进行护理。门诊部医生会诊研究了治疗措施,立即将病情上报。

汪东兴向中南海门诊部负责人顾英奇传达毛泽东和周恩来的指示:“要千方百计地给他治病。”根据这一指示,中南海门诊部即请北京、上海的知名专家会诊,并请陶桓乐、黄宛两教授和中南海门诊部负责人顾英奇和医生董长城住在刘少奇家。因没有足够的床铺,顾英奇和董长城就在地板上搭地铺,同时安排4名护士参加护理工作,日夜值班,就此组成医疗组。

在刘少奇病重时,周恩来还派他的保健医生卞志强,也是中南海门诊部负责人之一,几乎每天都来了解情况,全力救治。

经X线胸片及痰培养证实,刘少奇患的是“肺炎杆菌性肺炎”。肺炎杆菌毒力较强,耐药,较难控制,这是一种十分凶险的疾病,对老年人常常是致命的。

7月12日,刘少奇病势渐沉重,高烧不退,神志不清,痰咳不出,有阻塞气道的危险。

专家会诊提出,必要时需要做气管切开。这需要先请示得到批准,以便关键时刻立即施行。报告后,很快汪东兴即传达毛泽东、周恩来的指示:“如果病情需要,即同意医生的决定。” 中南海门诊部当即请耳鼻喉科、麻醉科专家住到刘少奇家,准备需要时及时做气管切开手术。

在医护人员的全力救治下,刘少奇的肺炎至7月22日基本控制,但他的意识没有恢复。他虽然也是夜里睡觉,白天醒来,睁着眼睛,头左右转动,但没有思维活动,不能说话,认知力丧失,熟人也不认识,医学上称之为醒觉昏迷。从此一直卧床不起,吃饭靠护士喂,大小便不能自主,靠护士照顾。

10月9日,刘少奇突然不能进食,头向左转、眼向左凝视,诊断为脑供血不足,为脑干有弥漫性小软化灶所致。10月11日开始鼻饲,由于炊事员与医护人员的密切配合,使每日总热量保持在1500千卡至1700千卡。因此,到1969年,刘少奇虽然意识、认知力、语言、记忆功能丧失,但体重增加,面色红润,枕部的头发变黑;虽然生活不能自理,长期卧床,大小便失禁,但没有发生过褥疮,这都是由于护士按护理规程,按时按摩、翻身、擦澡、被褥清洁的结果。

按照周恩来的指示,中南海门诊部留下了刘少奇在“家庭病房”里的照片。照片上刘少奇虽然已经不能认人和说话,但他头部自由转动,眼睛明亮,注视着景物。

当时,医疗组对每天的医疗护理过程,都作了详细记录。当治疗显示了一定的效果,病情有所好转了,他们就马上给刘少奇拍了照片,这实际上也是出于谨慎的考虑,留下一个直观的证明。

1968年10月13日,中共八届扩大的十二中全会召开。出席这次全会的有133人,被扩大进来参加会议的中央文革小组、军委办事组成员和其他人员有74人,占与会总数133人的57%,包括王洪文在内的当时正在北京参加国庆观礼的造反派的代表也被请进了会场,后来发现其中有一人不是共产党员。

周恩来在八届十二中全会的开幕会上讲话,说明出席这次全会的人员构成,首先是中央委员、候补中央委员59人。其次是中央文革碰头会成员。他说:“中央文革,在两年前十一中全会上已经肯定了的。”“经过这两年工作,逐步地扩大为中央文革碰头会。今天出席的5位同志:陈伯达同志、康生同志、江青同志、张春桥同志、姚文元同志,都是中央文革成员。5位以外,参加成为碰头会成员的有:周恩来、谢富治、黄永胜、吴法宪、叶群、汪东兴、温玉成这7位同志,一共12人。”

再次,就是军委办事组成员,有6位:黄永胜、吴法宪、叶群、李作鹏、邱会作、刘贤权。

另外还有各省,市、自治区革命委员会和大军区的主要负责人及解放军的大军区各出席1人。

最后就是中央直属机关4人:郭沫若、李天佑、曹轶欧、郭玉峰。

周恩来在全会开幕式上说:“这次全会的召开,就是要为召开我们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做准备工作。”

他宣布全会的议程有四项:一是九大代表如何产生的原则和方法;二是修改党章草案;三是讲一讲形势;四是专案审查报告。

接着,毛泽东在开幕会上讲话,他说:“会议大概开7天到10天,想一想有些什么问题要提出来。形势问题:一个国内,一个国际。”

“国内问题嘛,就是要总结一下上一次全会到现在两年多的工作。无非是有两种看法:一种呢,说还不错,十一中全会这个决议基本上是可以的,基本上是正确的;也有人说呢,不见得。那个时候我们就讲过,十一中全会的时候,当时通过那个决议的时候,我就打过招呼的,特别是后来10月的工作会议。不要以为通过了决议,以为大家都同意了。实际上呢?举手是一件事,真正同意又是一件事。招呼是打了,但是后头呢,证明有许多同志没有过关,以至于不能到今天这样的会。中央委员啦,候补委员啦,群众不谅解。譬如有那么一位同志叫张鼎丞,也没有发现有叛徒、特务、反革命问题,为什么没有来开会?是什么原因?我实在觉得应该到会,但群众无论如何不能谅解他。”

毛泽东对周恩来说:“邓老你是很熟悉的。”

毛泽东说的是邓子恢,与张鼎丞曾长期在华中、华野共事,相互熟悉。时任全国政协副主席,兼任国家计委副主任,分管银行工作。

周恩来说:“大连会议他参加了。高岗、饶漱石、徐海东他们4个人,徐海东同高岗抱头痛哭,说中央亏待了他,没有他在陕北打胜仗,中央就站不住脚,这正是公布高岗当副主席的时候,他同高岗联盟有勾搭,值得审查。”

毛泽东又说:“山东谭启龙,从小当红军,没有别的问题,就是工作错误。山东不谅解他,现在还不能解决问题。山东要揪他回去斗,我们不让。”

周恩来说:“揪回去了,现在在济南。”

毛泽东:“山东的同志要作说服工作。

湖北张体学,是好同志犯了错误。回湖北检讨得好,群众就谅解了。群众都欢迎他。他还要检讨,群众说不要再检讨了。王任重是内奸,国民党。陶铸也是历史上有问题。

湖南王延春,这个人不行了。

邓小平还没有发现他历史上有什么问题,就是发现他在七军开小差那回事。”

这时,曾领导百色起义,创建中国工农红军第7军的军长,时任中共中央监察委员会副书记的张云逸说:“他在红七军当政委时,情况紧张了,他借口到中央去汇报工作,在崇义地方开了小差,叶季壮同志死前也揭发过此事。”

毛泽东:“主要问题还是到北京后搞独立王国,他不服气,他说他不揽权,实际上他是刘少奇那个司令部里摇鹅毛扇子的。但是有时我还找他说几句话的,他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他是打敌人的。又没有查出他的别的历史问题来,什么叛变哪、自首呀这些问题。这个人一个是错误不小,一个是自己写了个自传检讨,可以给大家看看。他的意思要求保留党籍,不要开除党籍,最好嘛还能够做点工作。

一说工作,许多同志摇头。很大的工作也很难做了,我说给点室内整理材料之类的工作还可以吧?

江华这个人,我是保过他的,许世友同志,你也是保过他的。霍士廉揭出他的问题,看样子不能保了,你还保吗?”

许世友说:“主席说不能保就不保了。”

毛泽东:“有些事我看我们工作没做好。比如徐海问题,那里一个南京,一个济南,不怪两个军区,就是我们没做工作。现在办学习班,就好转了嘛。军队内部分成两派,野战军也分成两派。有几千人跑到南京,几千人跑到济南。要把人叫回来。”

许世友:“我有错误,没听主席的话。”

毛泽东说到了文化大革命:“究竟这个文化大革命要搞还是不要搞?搞的中间,是成绩太少了、问题太多了,还是成绩是主要的、错误有没有?我的意见,错误是有,而错误的主要责任在中央,在我,而不在地方,也不在军队。军队是可以讲清楚的。军队两派也好,三派也好,抓紧了就好解决。比如广西吧,也是两派。野战军、地方军有两派。工作做好了,军队也就合作了。军队统一了,什么‘422’也好,‘联指’也好,军队问题解决了,群众问题很好解决。当时不是说要××吗?我说不要这个办法,我们出布告,《7.3》、《7.24》布告。这是一个发明。过去也搞过《十条》、《八条》,也不在群众中宣传,群众也不知道。你不宣传,群众也不懂得。你怪谁呀?也不办训练班,办训练班是从内蒙古开始的。内蒙两派那么对立,来北京办训练班,一个月就解决了问题。

同志们经验很多。可以设想,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究竟要搞,还是不要搞?成绩是主要的,还是缺点是主要的?文化大革命究竟能不能搞到底?大家议议。

比如浙江问题,‘红暴’到现在还没有解决好,也是一个工作问题。

徐海的‘支派’,北跑济南,南跑南京、上海,‘踢派’搞一党政权。徐州一个‘支派’一个‘踢派’,还是军队不一致,两边都是共产党,共产党与共产党打架。可以做工作嘛,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福建问题很大。韩先楚你那里不是天下大乱吗?”

韩先楚:“现在形势很好。”

毛泽东:“看到了。你们的报告很好。工作一做,还不是解决了嘛!问题是可以解决的,怎么不能解决呢?

中央各部门,地方有29个单位,地方是徐州、保定、重庆,还有些问题,还得解决一下。

四川可打得厉害,双方都是几万人,无线电指挥,有什么不得了?天塌不下来。谁叫你搞‘二月逆流’,一抓就是十万人?中国人多得很,四川也不少。你抓错放了就是了。你说问题不得解决吗?不是都放了吗?”

张国华:“还剩500人,都是坏人。”

毛泽东:“你放了九万九千五百嘛,还不是自己搞错了,放了就是了。

要总结经验。过去我们搞南征北战、解放战争,那种战争好打,容易打。那种战争,敌人清楚,就是那么几个,秋风落叶那么一扫,三年半也差不多。这回这个文化大革命啦,比那个战争困难得多,仗不好打。文化革命总比过去快一点。过去打了22年,从1927年到1949年,文化革命只打了两年半。

问题就是有思想错误同敌我矛盾混合在一起,一下搞不清楚。所以,有些问题拖长了。也只能一个问题、一个问题,一个省、一个省解决。比如辽宁省三大派,打了八个月,天下大乱。不是解决了吗?还是能够清楚的。

自己要多负担些责任,使下面轻一点。主要是思想问题,人民内部矛盾。内部也夹一些敌人,是少数,是做好工作的问题。

比如,浙江省的‘红暴’派,说来北京观礼的人数少,自己跑来21人。‘省联总’要把他们抓起来,用绳子捆回去。清华工宣队做了工作,这次工作做好了,双方做了自我批评,不争了。”

周恩来:“看了放焰火,都高兴地回去了。”

毛泽东:“浙江两派也是工作问题,不是别的。

你们把九大的问题先谈谈,在尾巴上另外再谈谈这方面问题。还有一个多中心论的问题。这是从总参谋部杨成武那里开始的,搞了一个‘大树特树’,其实就是树他。

后来,北京学校都分成两派,都有武装,谁的话也不听。一个学校只能有一派,有两派的就多了一个。还不是多中心?工厂也分成两派,北京有例子,很多。

我觉得上海比北京强。120万工人,掌握了局势。北京80万工人,现在才掌握了形势,办法就是工人开进学校去。那里知识分子成堆。要掺砂子。他们是粘土板结了,不透气,不长庄稼。知识分子多的地方,就是不好办。‘916’炮轰聂荣臻。这个机关里谁办的?七机部也难办,听说有10万人,就有7万人是大学生。国防科委‘916’他们炮轰你,还是很客气的。还得开工人宣传队进去。有些地方,就用这个办法,开宣传队进去。

就讲这么一点。国际问题,以后有时间再讲。”

毛泽东对林彪说:“你讲一讲?”

林彪:“主席讲得很多,总理讲得很多,我没有什么讲的。”

毛泽东又说:“肖克还是打过仗的,国庆节上了天安门,这次没有去,他是什么问题?我也不清楚。”

周恩来:“他有段历史不清楚。他在潮安县一个村庄打了一仗,向敌人交了枪,还成立了一个党。这次被造反派查出来了。”

毛泽东:×××呢?

周恩来:大革命失败以后,他在梧州开书店被抓后,向敌人乞降,原判死刑,改为徒刑,他又乞降,放出来时他跪下说:“再不当共产党。”。经过调查,确有此事,需要审查,现在不能参加这个庄严的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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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专家,刘少奇病危抢救  说文革,十二中全会召开-激流网(作者:刘朝驹。来源:问文革史话,作者授权激流网刊发。责任编辑:郭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