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室点密

  简要写下自己看法。我认为在近期最大热点——俄乌战争可谓左派的一个试金石,无论国际还是国内各路泛左面对着这一难以避免表态的重大事件。在各路意见中,有较为正确者,同样不乏错误甚至荒谬者。
       我认为列宁把社会党分成左中右三派在今天还是完全适用的——不管国际还是国内都是如此。只不过由于当下美欧帝国主义尚未直接参与到战争中,所以亲西方阵营的社会沙文主义右派与和平主义是不太好分得清的。
       所谓社会沙文主义,目前最明显的主要是各种为俄帝入侵辩护的无耻言论。说实话,之前泛左翼中除了不少人本质上是本国的民族主义者以外,还有不少人是(也有可能同时就是)亲俄帝的沙文主义者。甚至还有部分人对于大俄罗斯沙文主义更为狂热。在刚一开始,这种人的迷惑性还是很强的:他们自称热爱苏联,他们反对所谓右派对于苏联的污蔑,他们颂扬苏联的伟大成就。其中学识渊博,知识丰富者大有人在。甚至部分爱俄罗斯爱得深沉者,还能打着”批判民族主义“的幌子把泛左翼中流行的国家主义、民族主义批判一番。
       难道这还不是真左派吗?
       还真不是。如果说之前美帝独霸天下,到处杀人放火,还能让这部分思潮蒙上”反帝“的色彩;那么近年来普沙皇治下的新沙俄的帝国主义行径愈发明显(从克里米亚到叙利亚)则让这种思潮越来越难以伪装,直到最近俄帝入侵乌克兰,彻底暴露了这种思潮假爱苏联、真爱俄帝的事实。这种思潮鼓吹者,有的对于入侵事实装聋作哑、视而不见,继续控诉乌克兰基辅政权的罪恶,玩弄围魏救赵一类把戏,有的则直接不装了,鼓吹俄帝在乌克兰是在进行”反法西斯“的”解放行动“。他们满嘴列宁,但是唯独对于列宁首先造了大俄罗斯民族主义的反、摧毁了沙皇这个各民族监狱这一点闭口不谈,他们满嘴国际主义,但是唯独不谈对待俄帝问题上如何发扬国际主义,而是打着国际主义旗号鼓吹其他民族都应该对俄罗斯民族俯首帖耳,败坏社会主义名声;他们满嘴反纳粹,却唯独不谈纳粹的本质依然是帝国主义中垄断资产阶级的专政,只要帝国主义存在,纳粹一类丑恶随时可能死灰复燃,而与哪个国家、哪个民族没有必然关系,在普京治下的新沙俄正是纳粹的忠实弟子——顿巴斯、顿涅茨克不正是当年苏台德之旧事重演吗?
      所以说,这一派的暴露是一件好事,特别在普京发表了一通反Communism反苏反列宁的演说之后,更是如此。我们应该谢谢普京,谢谢他让我们看清究竟是那些自称左翼的人在与这种今日的著名反Communism头子为伍。
      露骨的社会沙文主义者,在国际上主要是久加诺夫之流,在国内论坛网络上也有不少,估计很多读者心里也有数。
      但是还有一派,我认为也是错误的,那就是打着”和平“旗号的社会和平主义者。这一派在西方世界构成了泛左翼的主流。他们或者之前是亲俄帝的政党,在国内舆论压力下难以继续为俄帝辩护,便念起了”和平经“(当然也不忘了同时要求”考虑俄罗斯的要求和处境“),要么是一般路人情绪压力下,谴责俄帝行径,要求俄帝撤军;更有类似桑德斯这样的”泛左大佬“,公开追随资产阶级主流鼓吹”严厉制裁并用一切手段制止俄罗斯侵略“。
      中文网络圈子里这种倾向也有不少表露。比如,知乎上就有之前痛斥德国执政的社民党不能”严厉制裁“俄罗斯而用秦桧嘲笑其”软弱“者(然而正是社民党当下正在大踏步的”举国一致、强大军队“);有无视基辅政权及其走狗之前也有残酷镇压东部居民历史者(尽管这一矛盾目前已经退居第二位);还有过分颂扬泽连斯基者。
      我不否认乌克兰基辅政权当下抵抗具有一定的正义性,也应该看到通过有针对性地部署和组织,乌克兰再一次证明小国可以打败强国(当下是令俄帝步履维艰)、弱者可以打败强者,这必将鼓舞全世界的被压迫者,告诉人们帝国主义是完全可以被打败的。至于泽连斯基,我当然钦佩他的勇气。能够在炮火和重兵包围之下坚守基辅,并且举止镇定、意志坚决,这的确非常人能够做到。
       但是,考虑到所有这些同时都不应该忘记了”阶级“两个字。如果乌克兰人民不能在斗争种形成自己的独立的政治力量,就算取得抗俄斗争的胜利,那么无非也是重新回到之前几个帝国主义国家竞逐的半殖民地局面,民不聊生。泽连斯基不代表乌克兰人民的长远和根本利益,甚至在未来很有可能阻碍乌克兰人民的历史进步,应该成为一个常识。就像斯大林评价罗斯福那样:
       斯大林:当我说在保存资本主义经济基础之下不可能实现计划经济原则时,我丝毫不想以此贬低罗斯福的卓越的个人品质——他的主动、勇敢和坚决。毫无疑问,在现代资本主义世界的一切首脑中间,罗斯福是一个最有才能的人物。所以,我想再一次着重地说,我相信在资本主义条件下不可能实行计划经济,但这个信念绝不意味着怀疑罗斯福总统个人的能力、才干和勇敢精神。但是一个最有才干的统帅,如果环境对他不利,他就不能达到你所说的那种目的。当然,在理论上并不排斥这样一点,就是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可以逐渐地、一步步地走向你按盎格鲁撒克逊人的解释叫作社会主义的那个目的。但这种“社会主义”意味着什么呢?在最好的情况下,也不过意味着稍微抑制一下个别最不受抑制的资本主义利润的代表者,稍微加强一下国民经济的调节原则。所有这一切都是好的。但是,只要罗斯福或现代资产阶级世界的任何其他首脑,采取任何认真的办法来反对资本主义的基础,那么他就、不可避免地要完全失败。要知道银行不在罗斯福手中,工业不在他手中,大企业、大农场不在他手中。要知道所有这一切都是私有财产。无论是铁路也好,商船也好,都掌握在私有主手中。最后,熟练劳动者大军、工程师和技师,他们也都不在罗斯福手中,而是在私有主手中,他们都是为私有主工作。不可忘记国家在资产阶级世界中的职能。这是一个组织国防、维持“秩序”的机关,征收捐税的机构。真正的经济是很少与资本主义国家有关系的,它并不在资本主义国家手中。相反地,国家是掌握在资本主义经济手中。因此,不管罗斯福有多大的精力和能力,我担心他不会达到你所说的目的,要是他真有这个目的的话。也许,经过几代以后,可以稍微接近于这个目的,但我个人认为这也是很少有可能的。


       如果说乌克兰的抗俄斗争还值得同情,那么在西方的对于俄罗斯侵略的愤怒情绪、对于和平的所谓呼唤则要一分为二的看了,这里面既有人民群众对于普京扩张的厌恶、对于世界大战阴云的担心,也有资产阶级当权者借机煽动”举国一致“、转移国内阶级矛盾、借机扩军备战的情况。必须看到,正如一句俗语——一个巴掌拍不响:没有美帝和欧洲几个帝国主义列强主导下的北约与俄帝在东欧展开激烈争夺,战争是打不起来的。因此,在谴责俄罗斯帝国主义的无耻行为同时,应该同时批判西方帝国主义——他们对于战争同样负有责任。同样,因此对于西方统治阶级鼓吹的所谓”严厉制裁“更应该警惕——其本质不过是利用乌克兰人民对于俄帝的抵抗来为自己火中取栗。而在不指出西方帝国主义本质的情况下大谈所谓”和谈解决“,对于乌克兰人民而言,又同一战后几个帝国主义在华盛顿的争吵中国问题有何区别呢?无非是使得乌克兰”重新回到几个帝国主义国家共同支配的局面“。
       ML主义者从来不空泛的反对一切战争、一切暴力。对于乌克兰人民反对俄罗斯侵略者的这种战争,我认为是应该支持的;俄罗斯人民反抗新沙皇暴力压制和平愿望表达过程中如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认为也是正义的。抽象的谈反对暴力、反对战争,却不去分析为什么会有暴力和战争,结果只能起到客观上为压迫者辩护的目的。当然,在目前,我认为和平运动有积极的一面。但是,斯大林的论述我觉得依然很有价值:
       资本主义国家之间战争的不可避免性是仍然存在的。
       有人说,既然现今已经有强大的人民力量成长起来,它们正在保卫和平反对新的世界大战,所以列宁关于帝国主义不可避免地要产生战争的论点,应该认为是已经过了时的。这种说法是不对的。
现今的和平运动,其目的是唤起人民群众去为维护和平、防止新的世界大战而斗争。因而,它所抱的目的不是推翻资本主义和建立社会主义,——它只限于为维护和平而斗争的民主目的。在这一点上,现今维护和平的运动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战争的运动是不同的,因为后一运动曾经走得远些,它抱有社会主义的目的。
       可能,在各种情况的一定凑合下,争取和平的斗争会在某个地方发展成争取社会主义的斗争,但这将不再是现今的和平运动,而是推翻资本主义的运动了。
       最可能的是,现今的和平运动即维护和平的运动,在获得胜利的情况下,会使上述这个战争得以防止,使它暂时推迟,使当前的和平暂时维持,使好战政府辞职而代之以别的愿意暂时维持和平的政府。这当然是好的。甚至是很好的。但是,这仍然不足以根本消除资本主义国家之间战争的不可避免性。其所以不足,是因为纵然有保卫和平运动的这一切胜利,但帝国主义仍然保持,仍然存在,因而战争的不可避免性也仍然是存在的。


       特别是,当前欧美资产阶级鼓吹的这种”和平“很容易转化为统治阶级乐见的沙文主义(所谓”为了捍卫和平反击俄国侵略,我们必须出手“),我认为还是需要注意和警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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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投稿  责任编辑:子山)